爱，才不会因为说出口而变得不珍贵
文／洋气杂货店
1
在我们家，我妈有个特殊的身份：沟通使者，一个连接我和我爸之间亲情的沟通使者。
过年后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家，我妈急匆匆冲进我的房间问道：“我给你炸好的鱼块装进箱子了没？还有钱吗？要不要给你钱啊？感冒药带了吧？”
她的一连串问题紧密连在一起，根本没给我回答的机会。
“哎呀你怎么还这么唠叨呢？”
“你爸让我来问你的，如果你忘带东西或者没钱，你爸会怨我的。”老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。
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停了下来，站在床边忍不住大笑：“他关心我，怎么不自己来问我呢？”
工作离家时是这样，记忆里上学时拿学费和生活费也是这样。
当我把家里这种情况讲给室友听时，她和我一样拍手大笑，不住地点头，告诉我她的妈妈也是家里的“沟通使者”，连接着她和沉默的老爸。
大笑过后我不禁陷入沉思：一直以来，敏感的我很容易捕捉到父母未曾说出的爱，若我有些粗线条，若我感受不到怎么办？
为什么很多父母宁愿舍弃一切爱孩子，宁愿孩子误会猜测，都不肯直截了当说出来呢？
爱，难道说出来就不珍贵了吗？
2
亲情是这样，很多人的爱情也逃脱不了这种模式。
曾经自己谈恋爱，懵懵懂懂，根本不懂两个人该如何相处。面对心里真实的感情，总是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口，常常陷入被动状态，以至于看上去似乎并没那么喜欢对方。
记得在那段相处的日子里，若几天没见，对方会告诉我他想我，然后问我有没有想他，“一般”，在他的追问下，我也只回复一个“想”字。
这种交流，就像一个人主动把什么甜话俏皮话都学上一遭，殚精竭虑地想把自己的特点全部展现出来，口中还说着“我超有趣的，我可有意思了”，却只收到了对方的一个“哦”字。
大概，无论有多么强的热情、多么高的期待，都会被这样短短的一个字给浇灭了吧。
工作后偶尔谈及感情问题，我们都会对从前的人和事一笔带过，像无关紧要一般，嘴上还要酷酷地补上一句：儿女情长真的很影响我行走江湖啊。
记得那天朋友问我，有没有对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感到后悔过，我摇着头说不后悔，却有后悔的部分。
不去想结果怎样，我后悔的是，在那个没有金钱、迷茫得看不清未来、非常需要直白表达感情的青春里，明明白白的一句“我很想你”很重要，我却经常咬紧牙关，一次次让那颗等待回应的真诚的心失望。
我总认为，心里有这个人就好，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？以前的我在心里已经默认了，相处并不需要表达，自然也不会表达，这种不会，不是嘴上的不会，而是心理上的不会。
他想听的，我心里想的，因为我的不表达，我们两个都没有听到。
他不开心，最后我也不开心。
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着很多像我这样的人，擅长将内心戏独自演上一百遍一千遍，面儿上却依然冷冷冰冰，不露声色，说出的永远只是所想的冰山一角。
可惜的是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，情感也是。
我不说，他怎么知道呢？他想知道，我却依然不说。一段没有经过磨练的感情，哪里经得起这么多不确定和考验？
每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都是一座孤岛，一生都在寻找另一座孤岛，偶尔找得到，偶尔找不到，偶尔找到又弄丢了。
停留在世界上的时间很短暂，那些还处心积虑隐藏自己感情的人，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。
大概李诞《笑场》里的一句话能做个牵强的解释吧：小北，我想你，没有特别的花样，可说出来就显得悲壮。
3
有人这样解释过“我喜欢你”这句话：我喜欢你，不是指我十年、二十年、一辈子都喜欢你，而是指，我这一刻喜欢你的程度，让我有勇气说出来我喜欢你。
或许，开口表达比默默喜欢更需要勇气，更值得珍惜。
后来，再被别人表白，我在委婉拒绝时会对对方说一句：谢谢你的喜欢，是你让我知道，其实我也是一个还不错的人。
从小到大，我们都被教育要委婉、要有所保留、要含蓄，嘴上说说永远比不上行动的珍贵。我们顾及这一边，却忘了另一个事实：我们能直截了当地表达爱的机会并没那么多。
有人经历了“子欲养而亲不待。”
有人听懂了“后来，我总算学会了勇敢去爱，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。”
和不表达的亲人相处，由于我们朝夕相处，知道他人后的辛酸苦楚，他的一切行为也都易于理解、体谅和原谅。可那个并没有相处多年的喜欢的他呢？
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撞上了一份感情，在没有说明书的前提下，这个人总要摔些跟头，付出点代价，也因此，常常被迫用遗憾去彻底领悟那点儿道理。
4
以前啊，我也和老爸一样，关心家人总是背地里做很多事，当面却很少说。
如今，我们都在改变。
在每周打给父母的视频电话里，他们敦促我好好休息，好好吃饭。我也会唠唠叨叨很多，仿佛要把接下来一周里，让他们照顾自己的事一件件都细细说完，才会挂掉电话，才能安心忙自己的事。
接下来的一周，或许他们依然没怎么好好休息，依然没舍得为自己买东西，依然没听我给的小建议，但我总觉得我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，至于是什么作用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。
关于心底的关心和喜欢，想说就说出来吧，别担心，它从不会因为说出口而变得不珍贵。